香椿炒蛋,马兰拌豆腐干

你会在内心感到焦躁,想要乐观却觉得乐观是不合时宜的病症,和萨里姆1曾患过的一样。

于是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脸上一丝不挂走在大街上,周围的人远远地用冷漠的戒备保护自己。于是慌忙掏出口罩,加入冷漠的大军。口罩把呼出的热气都打在眼镜上,有了那层雾气使你手足无措呼吸困难。然而你并不会因为鸡毛蒜皮就放弃出门。你不是一个肥宅。

然而你确实需要提醒,不然你甚至不会知道春天的到来。

这天你们吃午饭,一年中第一次吃到了香椿炒蛋和马兰拌豆腐干。香椿现在很便宜,五块钱可以买一小把;马兰是野菜,春天里路边山岗随便长的,便宜也是自然。于是每个无锡人都可以吃到这样的小菜(只不过我还没吃过比我爸拌得还好的马兰罢了。拌马兰要掌握好糖和盐、马兰和豆腐干、花生油芝麻油橄榄油的比例,而那些人,似乎要么偏爱橄榄油,要么就是太过“无锡”——放多了糖)。你想,以后写基金会相关作品时,可不可以再塑造一个马兰博士。那应该是一个活泼而优秀的悲剧人物吧。

不知道出了无锡,还会不会有紫色的香椿芽,在春天抽出头?会不会有马兰这样可爱的野菜攻陷被严寒和瘟疫占领太久的土地,充满情趣地,而不是只带着“生存”一个目标存在呢?你已经将近十七岁了,潜意识里还会为了这样的问题担忧。渴望长久地拥有美好是每个人的本能,他们就是无法说服自己,有些东西真的只能经历一次,或者在其价值终于被发现时永远地沉寂于回忆。

你会分好筷子,然后照例的,由你打开收音机,收音机放在窗台上,天线收敛着,防止接收到太多杂音。你调到随便哪个不是广告和情歌的频道,转身坐下,第一筷夹的就是马兰。这时收音机里开始播放:“三八妇女节,XXX小学的XXX小朋友为她的妈妈写了一封感谢信……

你怎么了?

“并录下了朗读视频~现在让我们开始播放……”

这个马兰好像味道不太对。

“(饱含深情地)亲爱的妈妈,自我十年之前呱呱gu gu落地起……”

马兰是这样的。很快就会习惯的。

——为了结束尴尬,你以令人尴尬的速度转身,切换到了另外一个电台。然后专心吃饭。

妈妈看着你,你看着碗里的米。你们掩饰不住尴尬的笑意,而爸爸还在重复:马兰就是这样的。


今天是个大晴天,在两日阴沉之后,你感觉自己在这个周末活泛起来了。

去骑个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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