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雨

在我的故乡,如果那遥远的回忆还未化成虚妄的话,我们热爱着互相讲述故事。仲夏的晚会,冬牧场的篝火,都是故事们相互流传的地方。我们互相讲述着各式各样的故事,有些是刚刚即兴编造,有的古老到找不到源头(我们通常会称它们为“鹅妈妈的故事”)。我还记得在故事结束时会有各式各样的妙语,有什么“天上掉下两个苹果,一个给你,一个给我”,等等。像这样毫无意义的细节反而被记得最清楚,当故事本身也早已被遗忘时。

毋庸置疑那是快乐的时光。但那已经太遥远了,太遥远了,我的朋友。有什么东西改变或是揭露了这一切,而那正是我想要向你倾诉的东西。

我们的故事被孕育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幸运的故事被发掘,被流传,被发展;而有些故事只有讲述者而没有倾听者,或是只有倾听者,却没有讲述者。

而我想要倾诉的东西,既没有倾听者,也不会有讲述者。

1


天空晴朗。天空阴沉。天空降雨。天空下雪。

终于有一天,蓝色的天空对下雨和其它一切天气感到厌烦。

于是在某个晴朗的日子里,仰望着的人们看到干净得没有一丝水汽的天空,向大地落下无数个小星星。彼时它们还是遥远的温暖的小光点,但已经被天空的呼吸吹拂,带着宿命的不可阻挡,慢悠悠地向人们生活的地方降落。

慢悠悠地。

落下的小星星们总是慢悠悠地、似乎不大情愿地着地。它们有着肉乎乎的五角星的外形,透明的身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仿佛曾从某个遥远的故事中提取出来。

人们一只手可以很舒服地握住,享受它软而光滑却不冰冷的触感。有些人尝试着用各种机器碎裂它,但所有小星星变成碎片后都能重新聚合,完好如初。

星星们越落越多,填满了大地上每个缝隙,但河流和湖泊却没受什么影响——星星几乎只有空气的密度,沉不进水。

在低洼地区的城市,人们不得不在漫过膝盖的星海之中行走,倒不会受到什么阻力,只是每走一步都会扬起一大堆光辉,它们像被遗弃的流浪气球一样,在空中孤独地旋转着,被气流带动着做一些笨拙的舞蹈,同时随着新落下的稀稀拉拉的星星们一起回到地面。

到了晚上,这些城市再也不用开灯了,街道上堆积的星星放射出最温柔、最美丽的光芒。它们永远不会粘上尘埃的身体使平日里为风尘所苦的城市宛如天堂般洁净,有的居民被这样的奇迹所感染,捡拾一些星星回家当作光源,但很快这种行为便被认为与在洪水中储水一样可笑——向窗外望去,即使是有着最为璀璨星空的晴朗夜晚,地上的光耀也不曾为之失色,这样的景象假若没有重力帮忙定位,还真是难以辨别哪边是人间的街道,哪边是神国的殿堂。

但这场星星雨远没有要停的意思。尽管渔业尚未受到影响,但海洋已经完全被星星覆盖了。对于那些不幸遭遇海啸的出海者,他们在死前看到了这个世界上可能有的最瑰丽的景象。

已经开始出现在没过头顶的星海之中永远倒下的人,收尸者发现这些人既没有窒息也未曾死亡,他们只是平静地躺着,脸上挂着他们平日里的表情,在他们鼻孔里进进出出的不再是空气,而是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大约几年过后,在经历了无数次徒劳的反抗后,人们彻底接受了星星在生活之中的存在。


2


像花海之中的祭品一样,穷困潦倒的人和绝望的厌世者在星星之中熟睡了,他们的鄙陋琐贱因其魔幻的结局而被或多或少地染上某种神性的光辉、带上悲壮的韵味,善良的人们偶尔会祝福他们能在那个未知的所在找到自己的愿望。

醒着的人们则聚集在高地,用惊人的团结和因之产生的高效建造了闻所未闻的移动避难所,这些巨大的机器有些如同装上轮子的城堡,它们高耸入云的塔楼不是为了警哨,而是为了呼吸从明亮深渊探出的通风口;另外一些则是起飞后不再着陆的永动飞艇,建造者在悟透了自己的命运后将其打造成了真正的空中之城与隔绝一切的蜃景世界,其中将发生的故事或许到我们的世界完结都不再将被人类所知。

于是人类仿佛一个拙劣的造物主,为刚诞生的星海创造了无数丑陋、脆弱、千奇百怪的巨大生物,任它们爬行、飞翔与游走。


3


从天空的眼睛看向大地,我们的行星也变成了夜空中的一颗星星,在星星之中穿梭的旅行者,倘若在我们的星球上着陆,会先看到无限壮观的闪耀花丛;随后再怎样逃离都为时已晚,他们的飞船将在回忆的重压下坠落,他们的神志将被小星星中封印的无关紧要又无穷无尽的故事裹挟,最终只剩下成千上万个闪耀的光辉慢慢回落,使人想起星星们刚到他们的城市时,被急匆匆的行人冲撞的样子。

在这个三维的花园里,活动的物体除了星星外就只有城堡的塔楼,它们一瘸一拐地在无尽的回忆中前行,带着各自的文化烙印,有的做成远东的楼阁,有的是古老的哥特塔楼,有的仅仅是漆满涂鸦的铁皮烟囱;但无一例外都是残破不堪,且仿佛用尽最后一口气力一样,拼命阻止着自己的色彩向荒漠的黄色褪去。

在永不消逝的鲜艳星海中显得可笑而格格不入。


4


星星雨还在下,从那个遥远得没有人知道确切日期的日子开始,它就一直保持着相同的速度,漫不经心却坚定无比。

当人们还保留自己的神志时,所有其它动物都已经睡着了,同熟睡的人们一起呼吸着星星。植物仍在生长,而且仿佛染上了什么疯狂的病毒一样获得了病态的速度,因为星星中那谵妄而无限美丽的光芒似乎可以使光合作用突破碳循环的束缚。

人们取食星光下长大的谷粒和蔬果,却并没有对此多加理睬。直到有一天,移动城堡里的人(城堡建造者曾孙的孙子)惊恐地发现他们之所以还能够通过那可笑的高塔固执地呼吸氧气,只是因为他们的城堡幸运地站在一株匍匐在地的直径上千米的长春花藤上,一如往日某个满是露水的早晨在枝条上休息的瓢虫。

但生活的每个瞬间和碎片最终还是坠入庸常的辖地,一切奇迹都被人们接受了,新的秩序,尽管在过去会被当作天方夜谭,也在慢慢尝试建立。

有些人在陷入回忆时,还能记得在光明最深处、星海最底层的长眠者,在数不清的岁月中他们的故事在历史课本的角落,在嘈杂的市场和低矮的棚屋,在杂乱的工厂和泥泞的田陌,在冷门学科竞赛的自习教室和星光照耀的午饭路途被不经意地提及,顽强地一代代流传下来,如今已变得宛如神话和寓言一般遥远和简短。或许这些长眠的人在用另外一种方式继续自己的故事吧,相信这个神话的人会在思考时这样认为。


5


渐渐地,随着无法计数的日子流逝,有一件事开始被隐隐约约地察觉,那就是将星星放入呼吸道中可以获得一段回忆。类似以前统治者的人们禁止星星在城堡里出现——对于这些人而言,星星象征着自然中永远的谜和威胁权力的不可控因素;但它们仍然打着药品的旗号在黑市里屡禁不绝。

无尽的光明之中,城堡与其说是庇护所,更不如说是一抹阴影,而人们是躲藏在其中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反抗者。他们见识到了生活的无穷无尽(多亏了星星,这一点被具象化了),却仍然被眼前的琐事束缚着,于是呼吸星星的欲望在庸碌的人群中愈发强烈;以至于不管呼吸到了什么记忆——是在某个证券公司做了几十年如一日的重复工作,是握着一个破碗在东南亚的国度乞讨,是与几个陌生生物兴高采烈地在三个太阳照耀的行星上野餐,抑或根本无法理解的怪异画面——都仿佛是一种反抗,对于现有的、有前因后果的、循规蹈矩的生活廉价而体面的嘲弄。

黑市里的星星不断提价却仍旧供不应求,越来越多的买不起星星的人则干脆跳进了星海。

终于有一天,城堡中心的权力大厅中,决定公众命运的人抬起头时,发现四周已经破败不堪,一切还没有被尘埃埋葬只是因为连时间和风都不屑在其中流过,而曾经熙熙攘攘的参谋、杂务、卫兵和奴仆,只剩下一个老朽愚钝的聋子。

聋子知道早已失去威望和智慧的独裁者会颁布怎样的命令,这些命令将被执行在权力大厅窗户上蒙着的绘画上,不会给现实带来任何改变,因此他只需要带着恭敬毫不犹豫地领受指令,然后提着颜料,一个窗户一个窗户把南边那片低矮的棚屋修改成别墅,或者把代表太阳的金箔在下午三点拿走;

他知道独裁者每天的需求和在不断重复中精确到可怕的作息,因此完全不需要听力也可以勉强侍奉;

他巧妙利用了权利大厅里已经不存在任何清醒的生命,用荒诞的手法维持着一切的运行,一盘布丁在每天的晚餐都被浪费,于是被不间断地端上餐桌十年,在这一切之后它只是失去了一些色泽,没有任何其它改变。

当独裁者终于抬起头,走到窗边时,鲜艳的掩饰早已剥落,看到空无一人的沙黄街道和发出临终噪音的城堡发动室,看到洪水般越过古老裂缝回来的星星,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老朽与孤独,于是这便是又一个城堡在星海中沦陷、终结的故事。


6


传统意义上的自由的丧失在这样一个真理疯癫而掉价地随意展现、毫无所谓常理的概念的世界里变得如同一句玩笑,人们不再愿意因为它日复一日被毫无必要的困惑叨扰。

于是我们那时不再去纠结自己是仍旧清醒着面对现实,自己是自己手脚和生活剧本的主人,还是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裹挟在某颗蓝绿色或紫红色的星星写定的剧本里,做一些怪异而老套的举动。

在不同地方呼吸不同星星的人拥有了从古至今从未出现过的巨大差异,如果在某个星星的故事里他们相遇了,那么其中一个可以是在高原的希望小学组建未成年人摇滚乐队的音乐老师,另一个是在他头顶天花板中缓慢蠕动的不详之影。尽管如此,所有的人(生物学上),甚至包括那些固守在城堡里的苟延残喘者,也一致认为,星星就是生活本身。因为谁都明白,随手就可以找到这样一颗星星,在它的情节中,你在一个类似城堡的巨大庇护所里,用你不知道的语言嘲弄窗外沉睡在星海之中的可怜人。

见识过一切的人们将自己溺死在星海里的身体聚在了一起。他们是蛹,等待着最终的羽化,等待着最终的答案。窃窃私语在蛹中贯彻。

“你会在痛苦的噩梦里挣扎反抗,你会力争最适合自己的处境,也许你会对所谓命运、记忆、灵魂、羁绊和历史不屑一顾,但你永远无法反抗星星。在星海中沉浮的人,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星星

“生活无穷无尽,沉睡者可以在星海中永生,如同泡在远古药剂里微笑的幼龙;什么也不会失去,什么也不会错过。那么一切只剩下静待我们全体的、永远的幸福到来一件事。“

“那么,”

“你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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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够。”

黑暗中有这样轻轻的呼喊。于是所有的嘈杂和幸福的喧嚣都为它暂停,细细聆听——这贪婪的话语因其稚嫩的嗓音而显得天真无邪。回应从四面八方响起。你想向我诉说什么?你在贪求意义吗,你这得寸进尺的人?你在寻找什么吗,你这可怜的孩子?什么才会满足你?

我……从未满足过。或者说,我因为不满足而存在。我们像孩童追逐空中的泡沫一样追逐着一些遥远的东西,
它们或许是为此奋斗一生的雄心壮志和赤子情怀,它有着确切的内容和主旨,将其一切伟大隐藏在我们的每一个呼吸中,在有朝一日,我们终于得以去触碰时,又化作蚕茧里的尘埃,留下一些含糊其辞的东西给我们去辨认回味;
又或许是一些虚无缥缈的幻想与体验,在童年或其它时候的某个地方被剥离、被独立、被异化,从此用它的神秘和不确定性永远地困扰我们。

无论是梦想还是幻想,到头来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是广阔星海的一部分。你以为凭借着自己微薄的选择权就足够以行动控制生活,但其实是生活塑造了你,你其实别无选择,将自己的主权分割成一块块,慷慨地分给各式各样的事情,那么到底想要交换什么?

如今我们跃入星海,推翻了时间的统治与生活的独一无二,在这场博弈中夺回了一些权力,力图离自己寻求的东西更近一步。

但那仍旧是痴心妄想。到头来,我们还是被自己不屑一顾的东西束缚着。
蛹永远不会羽化。
我们还在寻找什么呢?

我们所寻觅的,不是我们曾丢失的;
而是从未拥有之物,甚至不被生活包括的东西,那一闪而过的光影。
我向你请求——那时我们用着梦醒前最后一刹的绝望喊叫

——说吧,生活,说吧,记忆,
我在寻找什么,请用你那无尽的胸怀为我展现,说吧,我的星海!



于是在那个礼拜三,我们永生难忘的礼拜三,我们,我们所有人,从沉睡中苏醒。我们曾经以为由于永远无法分辨星海内外生活的差异,所以星海永远不会消失;但是我们错了。

在那一刻,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像漂流过一段漫长舒适的旅程而终于上岸,这与星星之中的生活完全不同的无力感裹挟着旧日梦幻生活清晰的痕迹,使好些人为脱离了自己的日常而懊恼或迷茫。

就像一群赖床的孩子,我们清醒着漂浮在星星之中,发现它们变得污浊而憔悴,甚至像泡泡一样破裂。我们知道,星星雨结束了。很多人回想起来那最后一个问题,不由得唉声叹气。

星海没有给我们答案。


7


星星雨停止了,留下的星星以越来越快的速度破裂,流出肮脏的脓液。乐观症患者估计,不到几年,我们的世界就会恢复原样。仿佛一群宿醉方醒的酒徒,我们怀着羞耻看着随星海下降而露出的荒唐事物。

随着我的人们向星海的底部下沉,他们身边飘过了古时候城堡的残骸,此时如同沉船般沾满了灰尘和忘却的故事,那被锈迹充斥的中央大厅里端坐着永恒的尸体,独裁者早已在藤壶和海葵的外壳下摆脱了回忆的纠缠;

飘过了充满着无数仍在沉睡的生命的长春花林,那其中闪烁着微光老旧不堪的是半死者之屋,半死者们住在这些与星海隔离的立方体空间里,以自己的排泄物和死去的同伴为食,只为了能在一颗星星的故事结束后醒来,拥有自己选择星星的权力——那也是星海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

飘过了以人类的认知永远无法建造的超级机器,由那些既无法入眠又无力逃离的远方旅者所建,来干扰他们的视觉信息,使自己眼中的星星不再是令他们闻风丧胆的五辐对称;

飘过了信奉名为科学的邪教的狂热教徒们建立起的庙宇,他们发疯般把自己全部的心智投入到对星星构造与机理的研究之中,而直到星海前来夺回自己领地的那一刻,他们的神都没有显现过哪怕一次神迹;

飘过了那数不清的岁月中积累下的一切垃圾、瑰宝、从未被理解的东西抑或流淌着的回忆,尽管那回忆只剩下孤独的怀念、几个动作、只言片语和永远晴朗的天空;

飘过了那着了魔的猎人们的森林,那林冠的树叶是如此密集以致连星星都无法渗入,迷失者在失真的迷惘与无尽的荒谬中误认为自己正在一颗星星里做噩梦,很快就会醒来;

飘过了无数座完全由印象组成的城市,它们自永远至永远都只可能在没有日期的、遥远的回忆中存在,它们有的没有街道,民宅相接,有的只有空旷无人的现代设施、风力发电机和嗡嗡作响的自动设备,有的楼房全都是标准的长方体,层层叠叠,黑夜里呈矩阵排列的窗户闪出长方形的亮光,有的则只会使人记得一个雨夜一盏街灯一条长椅一只黑猫;

飘过了一位雕塑家(也是半死者)为了保留自己的所见所闻而创作的一组浮雕,他费尽心思的努力除了几个依稀可辨的肢体外再无可理解之物。

在这一切后仍然不懈下潜的人们终于抵达了地面,这里长春花和其它植物都已经死亡并化为了山脉,沉睡的动物和在沉睡中进化出的没有四肢的子孙世世代代被植物裹挟,在星星雨结束的那一天眠床变为化石的坟墓。

或许几十年后的一次实地勘察中,地质学(在那时候等同于植物学)教授会对他的学生说:“好了,现在我们已经到达表皮以下,这里的地质比较坚硬因为有机械组织,我们正在接近维管束……大家可以看到四周星星状的空腔内有不少化石,鉴于其附肢骨退化的程度,我们可以粗略估计其时期为……”这是以后的故事了。

因为我找到了你。


8

鹿学院第十二分校地质结构系
第二学年第三学期第六次实地勘察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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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诗礼
109/5/12














索引


1. 行程简介与相关信息
1.1 路线、费用开支、参与者•••••••••••••••••••••••••••••••••1
1.2 勘察对象简介••••••••••••••••••••••••••••••••••••••••••••••2
1.3 勘察目的概述••••••••••••••••••••••••••••••••••••••••••••••2
2. 勘察对象的解剖学结构
2.1 宏观解剖学研究(尺度单位:1000m)
2.1.1 亚种界定及分类依据 ••••••••••••••••••••••••••••••••••3
2.1.2 根茎叶结构特征概述及特有性状•••••••••••••••••••••5
2.1.3 小生态研究•••••••••••••••••••••••••••••••••••••••••••••9
2.2 微观解剖学研究(尺度单位:0.1m)
2.2.1 表皮毛研究及比较解剖学阐述•••••••••••••••••••••••10
2.2.2 基于B027号科研钻井(5节2杈6亚节179区)的考察
2.2.2.1 横切面1/4草图••••••••••••••••••••••••••••••••••13
2.2.2.2 皮层描述与研究••••••••••••••••••••••••••••••••14
2.2.2.3 典型维管束描述与研究••••••••••••••••••••••••16
2.2.2.4 髓部描述与研究••••••••••••••••••••••••••••••••20
2.2.2.5 原生质体遗迹与晶体研究••••••••••••••••••••••22
2.2.3 经典地质学视角下的层块区分••••••••••••••••••••••••25
3. 勘察对象内部腔隙的动物化石研究与记录•••••••••••••••••••••••••30
4. 参考文献与笔记••••••••••••••••••••••••••••••••••••••••••••••••••••••••43





(中间的部分遗失了?)


[12]Washinton Irving等 . 沉睡动物化石学 . 三波特兰: 鹿学院出版社,101:155-180
[13]尚昌海 . 植物地质学 . 芙阁: 芙阁大学出版社,2043(当地历法):20-300
[14]阮京,韩丕 . 超巨型植物表皮毛比较解剖 . 星离: 后星海时代出版社,94:344-387
[15]Jerbine Scott . Insoluble crystals in giant plants suspected of being used for indecent purposes . London: UCLU,2029(当地历法)


额外情况说明


本次考察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109/6/3



好老师,我真的说的是实话,我们偷偷用学校的长弓真的只是为了把那颗星星射走啊!别说这件事不合常理,还有什么事比我们不合常理呢?详细情况请见下。

按照记录我们当时在2.2.3.2.1.1处,离洞口已经将近一千米,到达髓部外侧,那也是我们可以被允许勘探的最深处。Robert教授当时胃有点不舒服,所以只有我们三个自己探索。

我对于腔隙中的动物化石十分感兴趣,对它们给与了较多关注——所以我才发现了那个东西。

43

由于髓部的发育史最长,里面的动物沉睡时间也是最长的,大部分动物化石附肢完全退化,头骨与脊椎无明显区分;所以那个东西显得尤为突兀。我们凑上去看:

那是一具尚未化石化的人类骨骼,不是半死者,不是沉睡者,是正常的形态,死亡时间不超过一百年。

这可真是活见鬼了。在地面上看到一具骷髅都要吓得半死的我们,在这里,地壳21号长春花藤骨架的深处,险些去与这位先生相会。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为了什么目的,死前又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们还是镇定了下来,同时发现这位先生的肋骨中有一个闪亮的东西。

这位先生的姿势像子宫里的胎儿,不知道死前有着什么感受。至少没有特别痛苦。由于他的双手叠在胸上,我们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把手卸下来,才看到他胸腔里的东西。

熟悉的形状,陌生的光彩,我们都一眼认了出来,那是一颗还没有失去活性的星星。看到这玩意或许比在这里发现一具骷髅还要离奇:毕竟我们三个从来没有见过真的星星啊。

我们把它带回学校,不知道怎么处理,还好神学院有个同学出了一个主意,让它回到自己的家乡——天空。“顺应天空的呼吸”,他这么说。神学部的人总是这么神神叨叨。我们就找了一个晚上,偷偷用学校的长弓把他射到夜空上去了。

我们都是第一次实际使用长弓,忘了调参数,也不知道把它射到了天上的哪个区哪个座。这是我们的过错。但发射时的场景很壮观。当时我胡思乱想:这么硬的星星,在宇宙里飞个几十万年,也应该软了吧?到时候,它会不会和其它星星再次汇合,在千万个世界中聚集成星海的巨潮,再给另外一个世界降下一场星星雨呢?不好意思老师,原谅我的幼稚,但我这个人也有幻想的爱好。

44

这便是我们当时的发现,那颗星星不知道为什么硬得像石头一样,我们像第一次用飞机杯的处男一样,怎么也没法把它塞进鼻孔。所以那颗星星里的故事也无从得知了。

109/6/8


改版星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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